雨中登鸡笼顶

一支中老年登山队在途中休整，其中一位已是满头银发。

登鸡笼顶，有好多次了。有时在悠然的凉爽秋日，有时在匆忙的烂漫春季，有时在懒散的萧条冬天。只因四时景致，各有特色。这一次，是在年终岁尾，虽已过去数月，却仍意兴盎然，印象之深，仿如昨日。

■ 文/张计珍  ■ 图/张晓山

那天清晨出发，天清气朗。到山脚下，偏偏天公不作美，下起雨来，淅淅沥沥，落在地上，也落在心里。天是灰的，心是沉的。想着等天晴吧，雨却越下越大。想来这“晴”比较渺茫。盼着盼着，天色转白，丝雨绵绵。大家不由自主站了起来，互相呼叫：“走吧！”挎起背包，兴致勃勃，朝鸡笼顶出发了。

是烟是雾，我们辨认不清，只见灰蒙蒙一片，把老大一座高山，上上下下，裹了一个严实。所幸大家熟门熟路，沿着蜿蜒的小路，鱼贯前进。道路不算湿滑，走起来还感觉脚踏实地，因此我们能大踏步前进。走在树林中，雾气萦绕，仿佛条条丝带缠绕在林间。稍微离远点的队友，影影绰绰，如腾云驾雾的仙人。地上是厚厚的落叶，踩上去，每一步都吱嘎作响，走着踏着，脚下就化作了舞步。溪流的叮咚也来凑热闹，欢乐的鼓点让舞步更加轻盈欢快。

这一树花开得如此热烈。

走到一处平台休息，遥望四野，我们走过的路，已被云烟吞没；晴日里绵延不绝的层岭山峦，被雨气和云雾撕得东一块西一绺，时隐时现，只偶尔露个笑脸。一位大哥吼了几嗓子，云雾像被吓到了，抖了一下，裂开了一道口子，继而迅速散开，道道金光从云端扫射下来，照亮了山体。湿润的山倏忽冒出来，线条柔美，玲珑起伏，山坳处黛绿，山顶处翠绿。仿佛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恩赐，大地母亲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！她的双峰浑圆丰满，仿佛蓄满了哺育生命的汁液；肚腹肥厚，洋溢着孕育生命的饱满张力。她慵懒娇美，仰躺在天底，袒露着，丰腴富足，光鲜亮丽，明亮地照耀着我们的眼！音乐也同时响起，百鸟和鸣，风声呼呼，交响轰然。不约而同的欢呼声响彻山间，朋友们纷纷摆起造型拍照。

美景稍纵即逝。没等我们好好欣赏，没等我们多拍几张照片，云雾又迅速聚拢，逐渐变浓，终于又给山罩上了帷幕，大地母亲隐没了，留下了我们满怀惆怅。

调整好心态，我们继续前进。雨丝轻拂，凉而不寒，轻柔地落在这绿色的山体上，雾气流动中，闪现出清新的颜色，悦目鲜明。新出的树芽更是妩媚娇嫩，淡红嫩黄惹人眼目。在一处阳坡，眼尖的朋友发现了一丛桃金娘，开出了零星几朵小花，居然还结了几颗小果！大家啧啧称奇，都说这棵树糊涂了，记错了季节，或是受了熏风细雨的魅惑，春心萌动，急于证明自己？笑闹了一阵，我们的心情也清新明朗，紧绷的身体受到了丝雨的滋润，慢慢舒展蓬勃起来，身心俱轻，举步如燕。

路遇登山“铁粉”，登山从娃娃抓起。

山花烂漫。

忽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，空灵幽远，仿佛天籁。近了，近了，雾气缭绕中，几头牛的身影若隐若现。一头小牛靠近我，水灵灵的大眼睛，天真无邪。我大起胆子，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头，它温顺地低下头一动不动。我很后悔没带着苹果之类的东西给它。头牛“哞”了一声，小牛恋恋不舍看着我，一步一回头地走了，叮叮当当的铃声渐渐渺远、消失。

远山如黛。

这次登山，绵绵的小雨给我们造成了些许困难，雾气弥漫，我们没能登上山顶，没能欣赏“一览众山小”的景致，没能“指点江山，激扬文字”。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独得之乐，因为雨的滋润，山，完全没有萧杀干枯的气象，反而生机勃勃。一路行来，山，罩在雾气中，像是虚幻的仙境；树，沐在细雨中，像欢乐的精灵；草，顶着一颗颗水珠，水灵翠绿如调皮的孩童。行走间，这一切会慢慢的滋润净化你的心灵。有雨趣，有意境，自然也就格外感到意兴盎然。

来源：阳江日报